寥博:激情五台山 |
和寥博交往不多,在沈阳的时候,他曾陪我们去边业银行与故宫游览。人高马大的年轻人,话不是很多,但感觉他的心却如女人一般纤细。一路上,凡需要考虑之处,无论巨微,均滴水不漏。接触久了,才知道这也只是一种表象,在他谦和腼腆的笑容之后,同样是年轻的人阳光与进取,年轻人的激情与张扬。而作为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,阳光、进取、激情、张扬,又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膨胀。所以读寥博大铜章作品“五台山”,最先被感染的,就是其中带有浓烈青春气息的奔放与狂野。而“狂野”,又是最能打动人的艺术笔触。
寥博笔下渲染的“狂野”,是一种形态也是一种情绪。正面图案上,“狂野”为实,具体落墨于文殊菩萨的坐骑狻猊。常规手段描述,狻猊应该是全身大特写,“狂”形成于势,“野”涌动于情。却没有,仅仅取其半个头部,但这恰恰是狻猊最为出彩的精华之处。寥博的行笔,用的是夸张之法,昂首是傲气,竖耳是警觉,张口是威猛,吐舌是无畏。双目圆睁,两鼻怒咻,天下舍我其谁?雄壮在于此,敦实在于此,抖擞也在于此。传说狻猊是龙生九子之一,排行第五,形如狮,喜烟,好坐,所以常见于寺庙。同样的“狂野”,在背面图案上则为虚,其重彩,聚于金刚剑上的智慧之火。金刚剑是文殊师利菩萨法器之一,其手柄为金刚之杵,前端镶以宝剑,剑体呈上窄下阔之态。寥博章面所取,只是底端之态,且意大于形,形之上又以智慧火焰相环。智慧火焰表述,凸显的又是一个“烈”字,由下至上,层层叠叠,洋洋洒洒,轰轰烈烈。既有人间烟火之实在,又有仙界圣火之虚无。金刚剑表义为斩断无明及烦恼。而能断无明及烦恼的利器,唯有智慧。金刚剑表义由此延伸为出世间智。文殊师利菩萨为佛智慧化身,金刚剑是其重要标志。金刚剑端喷出的火焰,则是能照破一切无明暗的智慧火焰。寥博深刻理解其涵义,以浓烈之笔、饱满之情,、狂野之态,将这智慧之火焰点燃于章面,也点燃于众生之心胸。相比于其他贵金属艺术,大铜章艺术的基本要义,就是它大气磅礴的豪放个性与放任无羁的粗犷本色。唯此,大铜章艺术才有它不可替代的张扬特质。寥博深谙其道,因此“五台山”大铜章的创作过程,始终把它置于显著位置。 但“狂野”并不是寥博“五台山”大铜章创作的全部,而是掩映于他温婉与细密表述中的一小部分。整个创作的主体或者说核心,温婉叙述,细密叙述,与大主题“五台山”相吻合,同时也与正面“文殊师利菩萨”与背面“塔院寺”两个小主题相吻合。 大铜章正面图案的“文殊师利菩萨”,在寥博笔下,是以一种仰望的“高”制胜。殊像寺文殊殿内彩塑造像“文殊骑狻猊”, 高9.07米,是五台山寺庙供奉的文殊造像中最高的一座,“高”在此是实笔。但寥博的“高”,既是视觉映像,也是心理映像,后者则因前者浓烈烘托而溢生。“高”之外的另一个特点就是“繁”,利用大铜章相对宽绰的空间,将“文殊师利菩萨”后繁杂的背景,妙莲、宝伞、法轮、金鱼、飞龙、祥云、海涛,等等,不加修饰地呈现于章面。“繁”必然“杂”,但通过理性而有序地排列,最终彰显的却是“满”之形态。 “文殊师利菩萨”则是细密笔触的描绘,头戴五佛之冠,身披金色袈裟,双手捧托如意,右腿曲盘,左脚垂踏,半跏趺端坐莲座之上。其双目清秀,其双耳修长,其面颊丰腴,其神态淡然。康熙帝当年“瑞向天然”的感叹,仍在浅挂于嘴角的隐隐一笑中流露。 五台山、塔院寺、大白塔诸景,又是以白描手法层次分明进行表述。其中大白塔是“耸”的态势,巍与山齐,壮与林阔,占据章面左端三分之一位置。塔的主体圆鼓,有拨地而起之伟岸。塔尖依序收缩向上,又有凌空高耸之潇洒。按乾、坎、艮、震、巽、离、坤、兑等八卦位置放圆形铜板的塔顶,以及更高处约五米的铜顶,则有傲视天下之威严。大白塔巍峨之下,塔院寺其他建筑,如钟鼓楼、天王殿、大慈廷寿宝殿、藏经阁、廊屋、禅院,等等,寥博以错落有致的形态点缀,楼宇之间,林木杂生,静中有动,动中有静,隐隐约约处,仿佛娓娓梵音,在其间行云流水般飘动。五台山在章面也有表述,不过它并非表达的主体,而是氛围的衬托。如此,山体只是穿插于塔院寺中间的一个背景,其中主峰为郁郁葱葱的山林,深不见谷,高不见峰,只是左上有平缓斜上的切线简述。远处山峦又施以中国画的泼墨写意,浓浓几笔,墨在纸上洇开,似有似无之间。两峰之间,淡淡的有几片云,天的辽阔与通透,在这狭窄的空间中无限放大,从而更衬出塔院寺的恢宏壮观,更衬出大白塔的庄严肃穆。 “五台山”大铜章是北方粗犷与南方纤密相揉的艺术佳品,它体现了钱币艺术家寥博年轻的一面,也体现了他睿智的一面。 ![]() |